前两天,我和表姐出去逛街,逛得有些累了,我提议找个咖啡店坐一会,聊会儿天。她说,干嘛去咖啡店啊,多贵,商场里不是到处都是凳子吗?你是不是渴了,你等我去超市买瓶水。还没等我叫住她,她已经和嘈杂的人群融为一体,奔着超市去了。我突然特别尴尬, 不知道该干嘛,不得已,只能在原地找一个坐的地方等她。差不多半小时,她拿出来两瓶矿泉水,特别自豪地说,是不是,一样休息了,省多少钱。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酸和烦躁。
心酸的是,表姐今年四十,却活成了她以前最不喜欢的女人的样子。她不再关心别人的感受,而只是在乎自己的行为能不能省到钱。烦躁的是,当你周围坐了一圈像表姐这样,已经松懈下来,为了省钱而不在乎时间,不在乎形象,不在乎生活品质的中年女人时,仿佛一瞬间,我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样子。我知道,我怕的不是和她们一样什么都不在乎,而是怕和她们一样,在中年的时候,因为没钱所以没法在乎。
我一直觉得,如果一个女人到中年还没钱,会比一个男人到中年没钱还要惨。那个时候,你可能得每天提着篮子去菜场买菜,会为了一毛钱和菜贩争执。孩子会向你要补习费,你要思索很久才敢向老公要,而这也意味着,你可能不能再买你很喜欢的一件裙子。你会不敢和往日的姐妹们聚会,因为你没有像样的衣服、买不起最新款的包包,而这些年她们因为财富的积累已经走遍了很多国家,你却只能待在方寸之间。你的生活全都是鸡毛蒜皮,你被没钱硬生生拖垮了你全部的少女心,愁苦全写在了脸上。
一个女人,到了中年的时候,需要照顾的事情太多,而你不得不承认的一点就是,女人的年纪越大,似乎各方面的机会和选择也越来越少。我曾经有个姐姐,本来还挺好看的,吃喝玩乐样样行,动不动还给自己买个名牌包。但是步入中年以后,迅速地长胖变老。她不打扮自己,衣服都是去早市买基本款,宽松肥大,为的是万一有一天自己发胖了还能穿;买菜都是挑便宜的,吃肉吃鱼也是计划着来;再没出去旅行过,生活就是家,单位,父母家,因为一出门就得花钱。你要是劝她,干嘛这么屈着自己,她一定会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女人天生就带着付出和照顾家庭的基因,这个是再有责任心的男人也比不上的。所以到了中年,上有老下有小,你要是没钱,拿什么来保全自己?更危险的是,因为没钱,受限制的不仅仅是眼界和享受,而是你对生活和自己的预判。你对自己的发胖毫无办法,你认为自己可能也就是黄脸婆的命,你觉得自己只配吃便宜的水果和蔬菜,你不敢出门长见识,你会认为没钱也可以生活得有趣就是一句特别扯淡的鸡汤。
你会不敢离婚,不敢换工作,日子过得如履薄冰,觉得自己过得非常廉价,你只能不停地让自己往后退往后退,以保全自己拼尽全力在维系的生活。可这根本不是一个女人应该拥有的状态。当一个女人,开始对生活失去盼头,开始对自己厌恶和放弃,因为物质拮据而没办法从容时,就开始进入了人生的下滑道,很难再翻身。
女人中年要有钱,不是我们多功利和市侩,而是中年,对于每一个女人来说,就是需要跨越的坎。女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因为我们就是会对年龄非常敏感,对美貌和青春非常在意。这是一个女人自信的源泉,而随着时间的流失,这些能让我们有底气的东西,也在逐渐衰退。所以,我们总得有点什么让自己不至于陷入一个无力以至于无奈的状态,总得让我们自己,有力量去挺住。 很多时候,这股力量,不是来自你心里对自己说,你要加油,而是银行卡上带着一排零的余额。
这就让我想到我小姨的故事。小姨今年快40岁了,就在两年前,本来和她恩爱的丈夫出轨了。两个人很快就办理了离婚,小姨夫在离婚没有多久就重新结婚,娶了一个比他小了快十岁的妻子,对孩子也不再过问。我妈听说的时候,气得不行,反倒是小姨比我妈还看得开。她说,我都这个年纪了,应该好好享受生活,而不是去把精力、感情放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当时我很感慨,成熟女人就是不一样,就是想得开。后来我才理解,她能这么看得开,不是境界多高,阅历多广,而是一定程度上因为她自己有钱。小姨在淘宝刚开始的时候,就做电商了,很快做出来了三个皇冠店,生活一直很富裕。离婚时,和姨夫拆分公司,她拿着属于自己的部分,很快另起炉灶,依旧维系着以前的生活。所以,她对婚姻的理解就是不爱了就分手,而不是离开你我可怎么办。
有钱,她才能从容,才能有底。她才能在选择离婚或者不离婚的时候,是用两个人的情感去做判断,而不是物质去捆绑自己的手脚。而有这份底气在,离婚后的日子她也是过得相当自在。她干净利落地和前夫断干净,人家给不给生活费她根本不在乎,所以也没有要生活费的心理压力;她的生活自己能做主,不需要靠家人救济,所以谁也不能来劝阻她别离婚或者复婚;更重要的是,她不着急随便找个男人嫁,一切随缘看感情,所以离婚后她反而重新开始享受爱情本身。别人离婚都苦大仇深的,小姨离婚却看起来轻松不少。人心情一好,就显得漂亮年轻,离婚还给她离出来正能量了。
当一个人,不需要因为钱去算计生活,才能去好好享受生活。尤其是中年女人,手里的钱,不仅仅是物质保障,更多的时候,是对抗生活挫折时候的勇气。还记得黄执中说过的话吗?什么叫命好,就是你随时能有很多的选择,在面对困难的时候,你有很多条路可以走。而人生的选择,会因为一定的经济基础得到更好的保障。所以我觉得,一个女人,无论是职业女性,还是全职妈妈,或者就是单身主义者,无论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去过完自己的这一生,都得手里有点钱。学会理财,尽量人格独立,等生命赐予我们的所有优势,都没法加分的时候,也不至于老得悲哀,活得劣质。
我特别认同傅首尔说的那句话,红尘本来就是破的,干嘛非得看破它。有钱,你才能说自己不看重钱,看过大山大海,才能说自己身在泥潭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