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文学与音乐跨越时空的对话


5月29日晚,广州大剧院与华南师范大学联合打造的合唱诗剧《那里,永恒的中国》在广州大剧院上演,拉开了广州大剧院“周一星剧场”第五季的帷幕。本场演出由作曲家夏炎彬携手艺术总监苏严惠指挥的华南师范大学合唱团以及男中音歌唱家李遥共同演绎。最令人期待的是,现代诗人戴望舒的十余首诗歌将被首次以音乐的形式进行诠释,以此刻画出诗人不平凡的人生经历以及对“永恒中国”的渴望。
值得一提的是,该合唱诗剧是为庆祝中国共产党100周年而作。在笔者看来,这不仅是一次中国合唱艺术的新探索,更是一次原创献礼的有益尝试。同时,将文学用音乐的形式阐释出来,亦是对台上演员和观众文化素质的良好滋养。
作曲家夏炎彬以诗人戴望舒的12首代表性诗词(《无题》《流浪人的夜歌》《寒风中闻雀声》《残叶之歌》《夜蛾》《雨巷》《在天晴了的时候》《寻梦者》《偶成》《狱中题壁》《祝福》《我用残损的手掌》)为词,创作出整部作品的三章:第一章“旧事”,第二章“寻梦”,第三章“永恒的中国”,形成了一次文学与音乐的跨时空对话。该诗剧以主角的叙述、咏叹以及合唱的吟唱结合而成,其艺术形式不只停留于人物性格的具象描写,更着力于揭示人物思想在时代影响下的意识性转变。
当晚,舞台背景的布置独具匠心,用垂幕投影的方式,将剧目的序与三章“旧事”、“寻梦”和“永恒的中国”进行全景投屏展示,山雨欲来的乌云压顶、胜利曙光的光芒万丈以及红色的字幕解说,使观众迅速投入情境中。此外,还使用了大大小小的背景幕布进行气氛渲染:湿漉漉的悠长雨巷、阴暗昏黄的牢狱、七彩夺目的胜利之旗,营造出了不同情境的表演场景。
一首呜咽低沉的《流浪人的夜歌》拉开了整场演出的序幕。男中音李瑶(饰戴望舒)用极具辨识度的磁性嗓音哼唱出“此地黑暗的占领,恐怖在统治人群,幽夜茫茫地不明“,加上钢琴恰如其分的演绎和华南师范大学合唱团的低吟浅唱令人感到阴冷不安,更加烘托了这种白色恐怖笼罩的氛围。在《夜蛾》中,为了表现出“绕着蜡烛的圆光,夜蛾作可怜的循环舞”的孤独,合唱团员们用了挥动翅膀不断转圈的舞蹈动作加上反复的吟唱,将主角(诗人)围绕在中间,把诗人执意停留在夜晚里,追求独特生命价值的心态塑造得淋漓尽致。
最为大众所熟知的《雨巷》出现在第二篇章“寻梦”中。“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在作曲家的刻意为之下,合唱团用一种极其压抑的声音处理了这段演唱,随后歌唱家用了一种应和的方式,自人群中缓缓走出,“我身旁飘过这女郎,她静默地远了、远了,到了颓圮的篱墙,走尽这雨巷,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在歌唱家的吟唱中,加上手钟(英文名为“Tone Chime”)这种极具特色的乐器发出的空灵音响,在歌声的高低起伏、婉转变化中,含蓄地暗示出诗人因找不到出路而陷于惶惑迷惘心境的感伤,以及不失希望和期待的情怀。随后的《在天晴了的时候》则一扫前曲的朦胧惆怅,作曲家用了明亮、欢快的音调,表现了清新而明快的意境,使观众直观地感受到一种单纯的喜悦感扑面而来。这种充满希冀的感受在《寻梦者》则达到了顶峰, 在主题句“梦会开出花来的”反复吟唱中,台上的演员和台下的观众瞬间形成了高度的默契——对追求梦想的使命感和实现梦想的幸福感。
在揭示全剧主题的《我用残损的手掌》一曲中,作曲家则使用了激昂的曲调,一改之前的哀怨愁闷和小清新,“我用残损的手掌,摸索这广大的土地……因为只有那里是太阳,是春,将驱逐阴暗,带来苏生,因为只有那里我们不像牲口一样活,蝼蚁一样死……那里,永恒的中国!”随着歌唱家李遥那声撕心裂肺的怒吼,诗人的人生思想发生了由小我向大我的转变,开始了对“永恒中国”的憧憬和向往,更是完成整场剧目主题的升华。
本场演出在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中落下帷幕。尽管由于受广州疫情影响,演出入座率并不高,但观众表现出极高的热情和素养,演员谢幕时掌声久久不绝。正如艺术总监苏严惠演出后在朋友圈发出的文字:“非常时期的不平凡,华合做到了!感谢各界和朋友们”。
作为广东高校合唱节的翘楚,华南师范大学合唱团从“心声”系列音乐会走向融音乐与文学于一体的合唱诗剧,始终坚持对中国原创音乐的不断探索,当晚的精彩表现亦没有辜负“雨巷诗人”的优美诗句与作曲家夏炎彬的苦心创作。这种对合唱艺术演绎维度的深远探索,值得关注和点赞。
今年正值建党100周年之际,也正逢中国艺术歌曲之百年,本场音乐会向党献礼致敬的同时也献上一份华师学子的祝福。正是戴望舒等先辈们前赴后继的拼搏与奋斗,盛世今天的你我才能坐在音乐厅感受到这艺术之美。这一刻,笔者满脑子萦绕的都是那句“梦会开出花来的”。是的,百年之后,你我不在,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依然继续前行,并终将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