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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秀山的通透之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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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与思的关系十分密切,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叶秀山先生的“学与思”,深入浅出,娓娓道来,乃快乐之学,愉快之思,不像有的学者,著述撰文雨天行路般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让人不着要领。因此,叶先生的文章似“美的哲学”,说唇齿留香也完全不为过。

这个年头,读过几本书的人,都能说出几个哲学家的名字:苏格拉底、柏拉图、康德、黑格尔……更有些学者言必称海德格尔,绕来绕去的哲学术语如同天书。哲学,本来含义是“智慧”、“爱智”,但是偏偏弄得深奥了,往歪路上走,写的文章不是给普通读者看的,非经过苦练,不能为之。我景仰的已故著名美学家宗白华先生,他的《美学散步》一书,才、思都达到了极致,但,读他译作康德的《判断力批判》,生涩,无语,只能保持沉默的份子了。学与思,有时实在让人尴尬:把他人的思想,转化为本人的情怀,往往勉为其难,甚至出力不讨好。

我读叶先生文章的印象:通透。那些疑难、困惑、迷途,一下子完全明了,竟不需要搬弄词典,像北方严冬逝去,脱掉厚重棉袄般的舒爽。在他的眼中,苏格拉底、康德、黑格尔、海德格尔,就像邻家兄弟一样,熟稔,亲密,不隔。我惊讶他的通透,那是一种四两拨千斤的力量,的确来之不易。书中用了很多的篇幅讲康德、黑格尔。抽象的哲学名词,在这里已经不太难懂。如果,想从事哲学研究,这不失是一本很好的入门教材。每一位哲学家的理路,都很清晰,顺着下来,就都连接起来了。

依我的阅读习惯,读一个人书,仅读一本,远远不够,最好是把一个人的全部著作读完,正如朱光潜先生所言,“你不可能把所有的书读完,但,你可以把一个人的书读完。”我读完了叶先生的文集,享受到的是他的“通透”的魅力。何谓魅力,事实上,是潜在的力量散发的光芒,诸如,他对京剧艺术、西方哲学、中国哲学等研究,都有“通透”的魅力,彰现出学者宏阔的视野,叶先生的哲学研究,力图打通中西古今哲学的问题,就像把宫廷菜肴改造之后放在老百姓的饭桌上,那可是一种创新的精神啊。

这本《哲学要义》,有叶先生一以贯之的精髓在。本来,这是他在北京大学的讲稿,整理后,成了一本份量颇重的书,实在难得。

在我看来,教授一门课程,要旨在于:引导和厘清。毕竟,要走进哲学研究这扇大门,没有名家引导,如蜀道之难。叶先生自己也承认,初读康德《纯粹理性批判》,不懂,再读,还是懵懂……那么对于非哲学专业的学生来说,更是谈何容易!厘清,对于哲学入门者来说,就更为重要了,这么多年,我们从小学、中学一直到大学,可以毫不夸饰地说,我们都是学哲学、用哲学长大的。满脑子都是“矛盾”“唯物”“唯心”等概念,甚至,张嘴闭嘴都是在运用辨证法地看问题。但,叶先生的《哲学要义》却不是教给大家辨证思想的。

这本《哲学要义》分为十四讲,每一讲都有强烈的“问题意识”。例如,在第一讲《哲学的危机与哲学的权利》中,他把“哲学的危机与哲学的权利”作为问题提出,首先是“哲学被败坏了,哲学产生了危机”,然后是“哲学的危机在于哲学常常在作者非哲学的事情。”叶先生逐渐廓清哲学的权利来解决哲学的危机。当然,在授课中,他也会就着教学内容生发出去,或者适当地“教育”一下学生(以达到既教书又育人的目的),在讲福柯时,他强调“细节”的重要性,“学问在哪里?学问在细节中。没有细节,你的学问到底有多少就很难说,因为学问要解决实际问题,而不仅仅是有些想法,提出一些概念名词。”不要轻看这些课堂上的“细枝末叶”,往往是学者的真知灼见。对我等读书的人,大有裨益,可谓终南捷径。

书中的一点一滴,都见出叶先生的智慧,像康德、黑格尔、海德格尔等哲学思想,都是难啃的“硬骨头”。我们也把康德全部著作搬回家,放在书柜子里,“相看两不厌”,就是很少碰它,偶尔心血来潮,失眠了,失恋了,或者被领导骂了,心情低落之时,翻开,不久,沉沉睡去。而读了叶先生的《哲学要义》,便找到了学习西方哲学的理路来,深奥的东西也浮出水面来,再不会拿失眠说事儿了。比如,康德的“三大批判”,原由、意义、脉络等,都十分清晰。比如,我们对黑格尔的误解,认为他是封闭的体系,仔细分析,不尽如此。也就说读书,养成独立思考的习惯是很重要的,叶先生鼓励青年学子去读原著,最好是读德文原著,其次是英文译本,再退而次之是中文译本。叶先生建议我们读三本书,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读书是我们学哲学的最主要方式,没有什么比它更重要。

叶先生是真正通哲学的人,他融会中西,举重若轻,贵在一个“透”字,那是一道亮光。我们也经常在杂志上,看到国内当今哲学家的文章,那些文章是用来评职称用的,发表出来便有国家级、省级刊物的区别,似乎越读不懂越有水平。老一辈学人中,冯友兰、朱光潜、宗白华、贺麟等先生,他们的文章哪有故意让人读不懂的嫌疑呢?叶先生可能也受到了他们的影响。

叶先生说,“我们做哲学史的,感到历史上这些公认的哲学家,都是一些献身真理的人,他们对待学术的态度是认真的,甚至是虔诚的,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我觉得叶先生的话,让我信心倍增,实际上,献身真理和得到真理同样很难,我们每个人都是在行走在接近真理的大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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