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话题:写作的快乐

编者按:对高校教师而言,写作出书恰似一场痛并快乐的修行。在这条充满挑战与惊喜的道路上,写作带来的精神愉悦,往往成为支撑老师们笔耕不辍的强大动力。本期 “紫荆大讲堂”,我们有幸邀请到文学院的张建炜老师、光电科学与工程学院的赵燕平老师、国际商学院的卢絮老师,相聚在此,一起聊聊 “写作的快乐” 这一主题,一同揭开文字背后的故事与感悟。

张建炜 老师

赵燕平 老师

卢絮 老师


徐珊:欢迎三位老师做客本期 “紫荆大讲堂”。非常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宝贵时间,与我们分享写作的心得体会。三位老师在近年来相继出版了学术专著、诗歌集以及专业的中医学心身理论著作,展现了女教师的智慧与才情。我想先请老师们先简要介绍一下自己的作品。
张建炜:我是很幸运的,因为文学院建立了资助出版的制度,所以我和学院的其他五六位老师一起,申请到文学院的资助,在2023年5月出版了这本《骆以军早期小说创作研究》。整个过程,比如签订合同、邮寄样书等等,都是由学院包揽的。学院为我们联系的出版社也很好,是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很专业很严谨。整个过程,我基本只是专注于文稿的修订,来回六七遍,也没有觉得繁琐,蛮享受这个过程。所以,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在这里要再次感谢文学院。
赵燕平:去年年底,当拿到科学出版社这本《觉知的过程与心灵境界—中医心身生命系统的多学科观看》样书的时候,内心非常喜悦。这本书花了七、八年的时间完成,是我2001年博士毕业来华师跟随刘颂豪院士做博士后之后,在华师开展中医多学科探索的一份学科交叉研究的工作总结。这本书其实也是我对初学中医的困惑的一份解答,比如“为什么中医有经络现象和针灸这样的独特内容”,我从解剖和经络现象去比较,探索漫长的中国古人的视觉观看的独特性,恰似一场医学探索旅行,途经光学、心理学、脑科学、艺术以及哲学……作为一名普通的中医针灸医师和中医科研工作者,这本书也记载着我个人在临床实践与科研工作中的思考、寻觅和回答。
卢絮:这本诗集具备显著的个人风格和个体生活印记。它是对自我的剖析、解读、记录、阐述和质疑,是一本不折不扣的自白之书。然而,我始终提倡艾略特“非个人化”的诗歌主张,相信诗人应该具有强烈的历史意识和社会责任感,应该面向现实和芸芸众生,不仅为自己发声,也为这个世界不断缺失的爱、善意、纯真和理想发声。这也是我今后继续努力书写的方向。
徐珊:作为同样有过出书经历的人,我深知从构思创作到最终出版,是一段漫长而艰辛的旅程。撰稿时的反复推敲、完稿后的精心校对,再到封面设计的斟酌选择,每一个环节都可能充满波折。在这个过程中,老师们都遇到过哪些困难?又有怎样的心得体会呢?
卢絮:最难的部分是内容修改,写出来的文字就像自己的孩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嫌弃删除,总想着能够再斟酌、弥补和修正,最大程度地保留下来。其次,就是对文献引用格式和来源的反复检查,确保不会出现任何错误,这是一个繁琐无趣但又不得不仔细完成的过程,是一个科研工作者基本素养的体现。
赵燕平:正如徐老师所说,写书过程一波三折。最初的初稿写作是以近代解剖学发展与中医经络现象为研究对象,针对中医学独特关联性思维与系统视觉感知模式的问题,通过自我文字组织与提炼,实现理论探索科研探索,完稿的时候自己非常开心,很有成就感。但是,科学出版社一审后却要求大篇幅修改,这让我很有挫折感。之后再次审议和确认,新的内容经过六审六校,一次又一次的文字修改,也是一次又一次的自我修行。不过,出版社的严格要求还是让我受益的,我也更加努力和自律,在文字上开始追求尽善尽美。
张建炜:我的这本《骆以军早期小说创作研究》主要来自我的博士论文。骆以军是台湾一位风格独特的作家,他1967年出生,从代际划分而言,是继白先勇、张大春他们之后,新一代的台湾小说创作者,在台湾被称为”新世代作家”。台湾专职写作的作家不多,骆以军是其中一个。他现在也还在写,产量颇丰。当时申请到文学院的资助的时候,是想把他最新的作品都纳入到书中的,但是纳入的话,就要全面调整结构和内容,会跟出版合同有出入,有一些麻烦。而且,签订了合同以后,出版时间是有限制的,如果进行大的调整,完全做不到。所以,就把范围限定在“早期小说”。没能反映骆以军先生最新的创作成果,也算是这次出书的一个遗憾吧。
徐珊:作家伍尔夫在《一间自己的房间》里提出:“要有钱,和一间自己的房间。钱意味着经济独立,房间意味着独立思考的能力。” 这句话蕴含着深刻的内涵,“自己的房间”象征着女性拥有独立的精神空间与创作自由。在老师们看来,该如何理解这句话?写作是否也需要这样一方专属的 “房子”,作为灵感的栖息之所与创作的庇护之地呢?
卢絮:很幸运,我一直拥有“自己的房间”,无论是物理意义上的,还是精神意义上的房间。女性独立的前提是经济独立,创作自由的前提也是经济自由,所以女性如果没有能够养活自己的一份工作,很难拥有独立的精神空间和创作自由。
张建炜:这点我跟卢老师有些相似。于我而言,这本《骆以军早期小说创作研究》的出版得到了文学院的资助,是很幸运的。当然,就像卢老师说的,我们最关键的还是拥有“自己的房间”——物理意义的、精神意义的、经济意义的。这也是我们今天能在这里畅谈的一个重要原因。
赵燕平:有自己的房间,还要有自己的时间啊,我觉得时间很重要。整个出书的过程,我的人生也经历着各种变化,有家里老人的离世带来的悲痛,也有青春期少年的成长和学习带来的困惑。这本专业中医论著,我花了大量碎片化的时间,在很多不同的地方,全情投入,认真写作。这份出书的动力和投入让我可以暂时放下我对他人他事的各种分心和关注。在我看来,任何写作都是当下的写作,是将自己安放在当下的此时此刻,此个空间。
徐珊: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AI 写作已然成为当下不可回避的热门话题。三位老师已出版的作品均未借助人工智能,但面对 AI 写作的兴起,不知老师们作何评价?在未来的创作中,是否会考虑借助 AI 辅助写作呢?
赵燕平:我的孩子很早就开始了专业绘画训练,但他为了市场前景选择了人工智能学习,正在学习如何写程序发指令让机器为他完成画作。可是对我而言,写作本身就是很开心的事情,而且自己的作品在这世间是独一无二的。在未来,我可能会应用人工智能帮忙收集一下资料,但目前看来它的思维路线和提供的资料还不太符合我的需求。
卢絮:我认为AI可以帮助人类归纳、总结和记忆已有的知识,但它无法介入当下的生活,无法替代我们体验爱与痛、绝望与希冀,而后者是所有文学创作的源头和动机。
张建炜:我觉得以后的出版规则应该会有相应的改变,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借助AI是科技发展的一种必然结果。我们现在要做的,可能主要是学会借助AI,让它成为我们的助力,而不要成为我们的主宰。就像两位老师说的,让它收集、归纳、整理资料,或者提供某种思维参考,但是我们的生命体验还是要我们自己去完成,去表达。
徐珊:写作于每个人而言,都有着独特的意义。它或是情感的宣泄,或是思想的传递,亦或是对世界的探索。三位老师认为看待写作的意义呢?如果计划出版下一本书,最想创作怎样的内容呢?
张建炜:写作有时是催生的,有时是自然生长的,如果有下一本书,我可能更想写一写散文吧。小说的想象力还有所欠缺,诗歌的抒情力也还不够……惭愧(笑)。所以,就写写自己的生活,写写身边的人和事。
赵燕平:从人类文明的发展来看,语言和文字很重要的,是人类自我表达的有效途径。“我思故我在”,当我在探索与写作的时候,我在思考、我在感觉、我在觉知,并由此进入到当下很流行的所谓“心流”状态。
我正准备一本关于中医人文内容的书的材料。在心理分析创始人荣格眼中,“中国的这些洞察力植根于一种在很大限度上全面的、实实在在的生活方式。这些洞察力源自中国的远古文明,而这种文明则是从其最深层的本能中连绵不绝地滋生出来的。”或许,来自中国古老的饮茶煲汤、赏花焚香的生活艺术、山水书画之道、以及中医的天人合一观、辨证论治、平衡观,就是疗愈近现代中国人内在创伤与应激的疗愈方法,而这会是我下一本书的主题。
卢絮:写作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情,也是一件让人快乐和满足的事情。我一直很佩服那些坚持每天写作的人,我想他们一定是一群快乐的人。我有考虑再出版一本诗集,但还没有足够多让自己满意的作品。
徐珊:非常期待三位老师未来创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最后,能否请老师们为热爱写作的师生们送上几句寄语,分享宝贵的经验与鼓励?再次感谢三位老师的精彩分享!
卢絮:热爱文学和坚持写作的人是被上帝偏爱的人,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坚守纯粹精神家园的人。很荣幸与各位同行,同享文学的魅力与荣光。
赵燕平: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当你开口表达的时候,当你开始写下一些东西的时候,就好像这个世界中又有一朵花正在绽放。” 写作是一个探索、认识、表达和交流自己的好方法,祝大家坚持写作。
张建炜:写作是一个雕琢自我的过程,也是一个疗愈自我的过程。借赵老师的话,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成为这个世界绽放的一朵花,在写作中体验生命,表达自我。